阿恒

【喻王】山鬼

山鬼喻X人类王

又名《保护环境从我做起》

OOC，雷，慎入

序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反过来其实也是成立的。但凡是有点名气的山脉，总会有那么几个传说，最开始可能只是当地人们根据所见所闻加之一点杜撰，却被过路的旅人信以为真，添油加醋地传播开去，渐渐地名气就传开了，山也就变成了名山。

岐山也是这样。

当然，这个岐山不是凤鸣岐山，周朝兴盛的岐山，而是记载于山海经，木多桃李兽多虎的岐山。缘何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山，没有人知道，当地人们只是依照上一代的描述，口口相传，代代流传，为这个依山而建的清秀小村庄以及它背后的庞大山脉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既然是传说中的神山，自然也要有点鬼神传说才能衬托出它的诡秘，岐山山鬼的传说便应运而生了。

这山鬼也是有说道的，有说是飘荡山间阴魂，有说是大地灵气孕育而成的精灵，众说纷纭。当然，更多的人们选择相信这是一位美貌冠绝天下，千百年来给山脉和村庄施与庇护的山神。人们总喜欢借用楚辞中的诗句来描述这一位敬爱的女神，并为她建庵立冠，香火不绝。

 

 

一

——听过屈原的诗不？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看啊，我们的山鬼大人多么完美。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自然就能感受到山鬼大人的庇护了。

 

王杰希刚刚踏进村庄，就被前来迎接的房东告知了这位神奇的存在。当然在此之前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但直到身处其中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传说占据了当地人大部分的生活。不过，自诩无神论者的他自然不会去相信或者纠结，与他而言这不过是人生中听到的诸多故事中的一个罢了。

虽然不甚在意，王杰希并没有表现出来，入乡随俗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所幸他生来颇为冷淡，房东也并没有注意到，事实上这位房客对于他所说的毫无兴趣，有没有十分之一被听进去了都不知道。

 

王杰希是一名商人，家境殷实，家族产业在大城市CBD的大楼中打通了好几层作为公司本部的那种。作为金融世家的独子，他自小接受的便是精英化教育。但他注定是特殊的一位，拒绝了父母请来的家庭教师，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在普通的学校学习成长；回绝了国外学校的深造邀请，自作主张地进入自家企业工作；当他越爬越高的时候，宣布脱离家族，自立公司。

父母无可奈何，旁人惊艳羡慕，而对王杰希自己而言，他只是不想走与大多数人相同的道路而已。

当他感觉到自己陷入瓶颈时，果断地安排好了后续工作，关掉手机，独自一人经历高铁转城轨再转接驳小巴士的长途旅行，跑到这边陲山区来，打算放空自己。

 

婉拒了房东热情的陪同，王杰希在放置好自己的行李后，走出了那幢复古而温馨小平房。

住惯了高楼大厦，看惯了钢筋森林，王杰希深感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朴素的小村庄，尽管他来到此处还不够一个小时。

这里拥有城市绝不会拥有的清新空气，这里的人敦厚淳朴，对自己这样一个外人完全不设心防，当久了人群孤岛的王杰希告别了不知第几个主动上前搭话指路的村民，不由地感慨着果真是人性本善。

 

出了村庄，向山脉深处走去。这里真的不负世外桃源之名，清脆婉转的鸟鸣为主旋律，奔放激情的蝉鸣作附和，再伴以微风拂过层层叠叠的枝丫和远处隐隐约约的潺潺水声，一曲自然的乐章治愈了王杰希历经俗世而变得伤痕累累的心。

路途上他见到了那个村民们自主建造修葺的供奉山鬼的小庵，门前的香台不大，与外界那些著名的庙宇相距甚远，但同样的都是插满了香烛，一缕缕烛烟盘旋不散，倒确实有几分神奇。王杰希绕过香台，轻手轻脚地踏进了庵中。

入目便是一个齐人高的石像，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像，长发盘成精致的飞仙髻，余下的尽数披散胸前，衣着对襟齐胸襦裙，披戴薜荔女萝，倒也确如《山鬼》一诗中描述的一般，她是女神，却浑身透出一股野性，神性和野性相融相和，毫不冲突。

在石像的周遭自然缺不了小小的烛台，四周的墙壁上画了不少壁画，内容大致都是山鬼的衣食住行，画着她乘着赤豹拉的辛夷车，车上插着桂枝编织的旗，身边跟着长有花纹的花猫，在岐山中巡游，驱散恶灵，庇护百姓。

由于不信神，王杰希其实不太能理解当地对山鬼的崇敬，但从这个小庵中能感受到村民们对这位不存在的女神的赞颂，从石像到壁画，无不透露出他们的用心。

王杰希走到角落中静静伫立的功德箱，从身上摸出一百块钱扔了进去，然后转身欲走，却猝不及防地停住了脚步。

 

门口站了一个人，悄无声息地，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而王杰希一直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来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中却透露出一股好奇。王杰希想，大概是村中来祭拜的吧，他率先向对方点了点头，准备错身离开。随后，他便听到了那个男人的问话。

 

“你是，新来的？”

“是，啊，也不是。我算是这里旅客吧。”

“你叫什么名字？”

“王杰希。”

“噢，你好啊。欢迎来到岐山。”男人挽起一抹笑，“我叫喻文州。”

“你好。你是村子中的人吗？”

“不，我是这座山的现任山鬼。”

“噢……啊？”

 

王杰希迅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绝美的女神石像，再转回来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穿着普通T恤衫和牛仔裤，留着中分发型，笑得一脸温润的男子。

 

“哈？”

 

二

王杰希吃着住家精心烹制的农家小菜，据说所有的食材都是自家栽种的，绝无化肥不说还限采现做，保证新鲜。平日里入胃的都是什么西冷牛扒，澳洲大龙虾，早就吃腻了。这会儿猝不及防接触到纯天然无添加还色香味俱全的家常美味，必定是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尽管这位高贵的住客并没有出什么波动，住家看着王杰希不断地往碗里夹菜，还是一厢情愿地默默描绘出他的心理活动，感觉自己完全了解了对方的所思所想甚至想为自己点个赞。

 

事实证明，了解王杰希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

虽然饭菜确实很吸引人，若是平常的话，王杰希或许确实会这样想。但是今天，他只是无意识地夹菜，脑海中想的全是下午见到的那个男人。是的，男人，无神论者王杰希拒绝相信他说的话。更何况，这与传说中的形象差得也太多了吧？当然传说都是假的，但偏差这么大也是平生罕见了——这可是连性别都不同了啊。

 

“冒昧问一个问题。”吃着吃着，王杰希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打破了饭桌上的沉寂，“你们村里有人家姓喻的么？”

“啊？啊，我想想……没有啊，这村子里的人互相都可熟了，从来没听说有姓喻的。”在回答的同时，住家丝毫不影响地扒拉了好大一口饭。

“这样……”

“大概也是跟你一样过来旅游的吧？怎么了？”

“或许吧，没什么。”

 

不得不说，王杰希还是挺好奇的。这个谜一样的，自称为喻文州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主动搭话不说，还编出一个如此拙劣的谎言。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竞争对手探知到了自己的行踪，想以此盗取商业机密？若真是这样，手段也太弱智了。

 

带着诸多疑问，第二天一大早，王杰希有踏上了同一条小路。而事实也如他所料，喻文州就在那个小庵中，挪开了石像前散乱的烛台，坐在上面，双腿悬空一晃一晃的。看到他来，喻文州歪头，露出一个友好的笑。“你来啦！”

王杰希挑眉，“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直觉？因为你昨天很惊讶。”

“噢？我还以为你会预言什么的。”

 

喻文州轻轻一跃，在地上站稳。“我们山鬼不会预言。”他看着王杰希的眼睛，那对一大一小的眼睛同样也在盯着他，瞳孔不似他以前见到的村中人一般的乌黑，而是一种极其晶莹的琥珀色，其中暗光流转。被这双奇异的眼睛吸引住，喻文州情不自禁地开口：“你的眼睛真好看。”

“嗯？谢——”王杰希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了，只见喻文州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接了下去：“和北坡那一窝小老虎一模一样。”

“……你还真当自己是山鬼啊？”

“我真的是山鬼呀。”谈话间，喻文州已经将王杰希引出了庵，两人向着岐山深处走去。

“口说无凭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王杰希斜乜了一眼，而后整个人呆住，迈出的一步将落不落，竟是悬在了空中——身旁的人毫无预警地浑身覆满了蓝色的光，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条白蛇在地上支起上半身，嗤嗤地吐着信子。还没等他震惊完，白蛇又消失了，重新变回了喻文州，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如何，这样相信了吧？”

 

这大概已经不是相不相信这么简单的问题了，王杰希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崩塌在重建。

 

三

“你真的是山鬼啊？”

 

自从大变活蛇以后已经过了两个月，王杰希对于喻文州某些常人无法想象的行为从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每日的例常散步时，从村子走出没几步他就能看到喻文州站在路边微笑着等他，待他走近后自然而然地走在他身侧，距离半步左右，不声不响地领着他在岐山中漫步；看时间差不多了，又把他送回通往村子的路上，微笑着招手告别。

 

此时两人也如往常一样安静地朝前走，整片山间只有落脚时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而王杰希突如其来的发问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宁静，惊得站在树枝上的两只燕子振翅而起，向深处飞去。

喻文州听了，哑然失笑：“怎么，杰希还不信啊。”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很神奇。”他侧过头认真地看了一眼喻文州，“毕竟你跟村民口中的形象差得太远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惊悚实在是给王杰希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

“那是因为传下来的那位是初代山鬼啊。”接收到了王杰希递过来的疑问和好奇的眼神，喻文州继续向这个认识了仅仅两个星期却勾起他全部兴趣的男人介绍“山鬼”。

“我们山鬼是山脉的守护灵，原本都是山中稍有灵智的生灵。当前一任山鬼积累到足够的信仰之力飞升成山神时就要离开这座他守护的山脉前往天庭，开启他的新职责，而一座山脉是不能缺少守护灵的，不然就没人镇压山间的恶灵了。

因此，在飞升之前，前任山鬼都会选定一个生灵，用自己的力量助他快速增长灵智，而这就是下一任山鬼。循环往复，每一任山鬼都会尽自己的力量守护这一座山，守护每一个生物，守护山脚下的镇子。”

“信仰之力？”

“唔，比较直观的就是村民的祭拜了，当然山间的动植物们身上也会产生信仰。”

王杰希表示了解地点了点头。

 

“当时你怎么会主动搭话？”王杰希再次发问。

“因为好奇呀。”

王杰希欲言又止，他跟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吗？怎么就对他好奇不对其他人好奇呢？所幸喻文州也没让他疑惑多久——好像自他们认识以来，喻文州就表现出了对他出乎意料的了解，他的所思所想，所感所惑，都逃不过这个岐山守护灵敏锐的感知，要不是反复确认，他都要认为读心术是不是也是喻文州的诸多技能之一了。

“因为你跟村子里的人都不一样。”

 

谈话间，两个人走到了一个，王杰希从来没有到过，甚至村子中世代居住的村民们都没有提起过的地方。面前是一个精致的小湖泊，被森林和山脉包围在中间，乔木，灌木，层层叠叠的，将所有探寻的目光阻隔在外。湖水清可见底，山风翻起细小的浪花，拍在湖边的碎石摊上。在他们站立的不远处，一只幼鹿低头喝水，发觉到动静时警觉地抬头，却在对上喻文州的目光时瞬间放松，抬起前腿意欲靠近，终究还是停在了原处看着他们。

喻文州缓步走过去，抬起手抚摸着小鹿的脖颈，把它舒服得眯了眼睛小声地咕噜了一声。“杰希要过来吗？”他回头，微笑着示意。王杰希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走了过去。小鹿微微睁眼看了他一下，往后退了小半步便没再移动，仍旧享受着喻文州亲昵的抚摸。王杰希抬起手，像逗猫一样搔了搔小鹿的下巴，小鹿再次咕噜了一声，摆着头蹭了一下王杰希的胸膛。

 

感受到小鹿的亲近，王杰希犹自开心着，喻文州在一旁突然开口：“这里是岐山的圣地，被这座山中所有的生灵保护着，从来没有人进来过。”

王杰希顿了顿，“那我怎么进来了，是因为被你带着？”、

“不是的，”喻文州摇头，“假如岐山拒绝你，纵使是我，也没办法把你带到这里来。”

所以说我被这里所接受了？王杰希还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便听到喻文州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我说，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小鹿突然不满地甩了甩头，王杰希一惊，意欲退后，却被喻文州一把将他原本搔弄小鹿下巴的手紧紧地抓住。喻文州望进王杰希琥珀色的瞳，认真地说道：

 

“所以，我很想了解你。”

 

四

“王先生，最近很开心啊？”

王杰希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与住家越来越熟。刚来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住家将饭菜做好端来，接着用对待五星级酒店的菜肴的态度来对待面前的农家小菜；慢慢地他放下了繁琐的用餐礼仪，会在吃饭的时候和住家聊聊当天的所见所感——当然隐藏了喻文州的存在；而一个月后的今天，他会在住家做饭前去打打下手洗洗菜什么的，心血来潮了还会稳住家讨要锅铲亲身上阵尝试传统的烹饪方式。

这样的转变住家自然是无任欢迎的，毕竟王杰希到这里是放松来的，倘若一直保持着拘谨，又怎么能好好体会岐山的美妙呢？能接待旅客，就代表了他有一定程度的细心，这一个星期以来王杰希都维持着奇异的好心情，他看着也十分开心。

王杰希手下洗萝卜的动作没停，听到住家的提问，弯了弯眼睛，答道：“嗯。”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岐山确实是个奇地啊。”

“确实挺奇的。”

“王先生是明天要离开了吧？这个星期一定要再好好享受啊。真的很抱歉，最近我实在是太忙了都没什么空带你走一走。”

“啊……没事。”王杰希一愣，他忘记了，他该要离开了。

 

喻文州一如往常站在同一个地方，等着王杰希在路口出现，只是今天王杰希来得有点迟，他也没有不耐，就是缩进了树荫底下，逗着树干上攀着的松鼠。

远远看到王杰希的身影，他立刻从隐蔽的地方走出，迎了上去：“杰希来啦。”王杰希默默点了点头，就当是回应了。

喻文州皱眉，这并不是王杰希平日的状态，往常他会打招呼，会询问他那一天去哪里，即使前进时两个人都静默不言，也能感觉到他们周围的氛围是轻松愉悦的。而不是今天这样，有点压抑，有点沮丧，带了点难言的尴尬，反倒像是回到了他俩刚刚认识的时候。

他没有点出来，如往常一样带着王杰希走向岐山不为人知却奇妙绝伦的地方。

 

一路走，喻文州偶尔向身边人介绍路上见到的珍稀植物，动物。托喻文州的福，山中的小动物多少都知道王杰希的存在，对他自然也没有对待其他人类一般警惕，大胆点的还会凑过来蹭一蹭讨要一个亲吻。原本王杰希对这些都是来者不拒，今天却是有点敷衍，对喻文州的介绍只是随口一个“嗯”作回应，小动物过来蹭的时候也只是象征性的摸一摸，完全不走心。

 

“杰希？你今天怎么了？”喻文州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嗯……唔，文州，我明天就要走了。”

喻文州前进的步子一顿，随即恢复了自然。“杰希在这里待了一个月了吧？确实挺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嗯。”

 

接下去的时间，喻文州就像不知道这个消息一般，仍旧兴致勃勃地跟王杰希聊着天——或者说是单方面的说话。他带着王杰希攀山越岭去到北坡，让他看到了那一窝据说是跟他的眼睛很像的小老虎。

确实很像啊，喻文州看了一眼王杰希又看了一眼小老虎们，兀自笑得开心。

一路上，王杰希都没有对喻文州的话语作出任何回应，却认认真真地将他的每一句话都听进心里去。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要珍惜。王杰希告诉自己。

 

告别仍在那个路口，喻文州大方地张开了双臂，向王杰希示意。王杰希毫不犹豫地抱了上去，抱得紧紧的，把所有的不舍都通过这个拥抱传达给对方。

“愿岐山祝福你。”他听到喻文州轻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微风，像羽毛，却又像巨石一般压在心底。

 

第二天，住家做了异常丰盛的饭菜当作践行。离开时，王杰希仔细注意了一下，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喻文州。

 

五

五年前，王杰希从岐山度假归来，在股东大会上舌战群儒后，领导着微草投身了环保领域。此举在商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都对此表示不解——在他们看来，这实在是一个没有钱赚，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前景更是不甚明了。他们甚至预言，微草很快就会就此衰落，而王杰希则会被强制回王氏，回炉重造。

然而，事实狠狠地在他们的脸上扇了一巴掌。人们环保意识的迅速增强，再加上政府对此的大力支持让微草抢得先机，迅速发展成行业龙头，舆论风向迅速转变，所有人都在赞颂王杰希的先见之明和高尚的社会责任感。虽说王杰希脑洞清奇走位奇特在商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人们还是很好奇他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在电视台的专访中，王杰希也没有藏着掖着，“我在五年前曾去岐山拜访了一下，那里的山清水秀，人与自然万物之间的和谐共处令我动容。这一段经历也让我下定决心，为环保出一分力。”一番真挚的话语无可挑剔，也让人们对岐山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这当然也是原因之一，但王杰希心里明白，他是为了喻文州，或者说，是因为喻文州说的话。

 

当时在岐山，他们在一个小山洞中躲雨，喻文州语气轻轻的，带了九分的温柔和半分的伤感地说，他想尽自己的力量守护岐山。

他说，他从别处来的鸟类口中得知了太多惨剧，家园被毁，同伴被捕捉，被杀害，原本的安稳快乐荡然无存，在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便无家可归了。

他说，他不希望岐山变成那样。

他说，他想保护大家的家园。

那时候，王杰希沉默地看着喻文州，只能跟他坐得近一点，更近一点，两人体温交汇。大概因为喻文州本体是蛇，他的身体一直都是冰凉的——倒是有点像他给人的感觉；而王杰希的身体温温热热，倒是正常的37℃。

他们一直维持这个姿势，直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渐渐停歇，不知何处的鸟儿愉快地唱起来。喻文州这才站起身，回头看着王杰希，“我们走吧。”神态一如往常，仿佛他从未说过刚刚的话一般。

只是他的左半边身体已经沾染上了王杰希的温度，而他说的话，也被王杰希记在了心里。

 

因此，王杰希离开岐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置了微草的计划。

在这五年间，王杰希自然也抽时间去了几次岐山。但是每一次，他都没能见到喻文州。曾经们见面的路口早已被疯长的杂草覆满，行走不得。

没关系了，他想，就算不能再见到喻文州，他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而他也做到了。

 

 

今天是微草公司的总裁助理招聘的最后一道关卡，由总裁王杰希亲自面试并做出最终聘用决定。

王杰希转着笔，客气地向面前的应聘者表示面试已结束，在他出了办公室门以后，在简历上画了一个叉。而他右手边已经有好几张简历了，无一不是画了大大的红叉。

他们都很优秀，却不是王杰希想要的人才。

 

“下一位。”王杰希喊着，将最后一张简历拿过来，还没认真细看，人就进来了。

 

“王先生，您好。”熟悉的嗓音，怀念的语调，王杰希抬起头，正是那张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脸。面试者继续说：“我叫喻文州，来面试微草的总裁助理。”

 

 

六

“文州，你这是？”应聘结束，王杰希带着喻文州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坐好，要了两杯热咖啡，好整以暇地等待对面的男人作出解释。

“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不是山鬼了。”

王杰希继续盯着喻文州，一大一小的眼睛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倒是真的小小地镇住了喻文州。

“其实说起来还是因为你。”喻文州悠悠地端起咖啡啜了一口，“杰希之前在公众面前说了岐山的事情吧？某一天起岐山突然热闹了起来，与此同时信仰之力也越来越强大，迅速达到了飞升的境界了。只是离上一任山神飞升相隔时间实在是太近了，天神给了我选择的机会。所以我就来啦。”

“来干嘛？”王杰希话问出口的同时已经猜到答案了，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来陪你啊。”喻文州望进王杰希琥珀色的眼眸，笑得一脸温柔。

END

清明节用来应节的人鬼pa（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不管了）

说好的出成绩之前发掉，拔旗了

最近水逆，实在太黑了，希望两位能给我带来好运吧